一水連螺洲 丹心系文山
吳石將軍父母的安息之地,在閩侯南通鎮文山村

前往吳石家族祖墓,需要穿過近十分鐘路程的蘆葦小徑。通訊員 林若野 攝
“五十七年一夢中,聲名志業總成空。憑將一掬丹心在,泉下差堪對我翁。”隨著電視劇《沉默的榮耀》的熱播,吳石將軍這首訣別詩被越來越多人熟知。詩中所提的“我翁”,正是他的父親——吳國琬,螺洲吳氏第二十一世孫。
一水連螺洲,丹心系文山。在閩侯南通鎮文山村良田仔水庫對面的一座小山坡上,兩座青冢靜立于蘆葦叢中,這里是吳石祖父母與父母的安息之地。20日,在當地村民引導下,記者穿過近十分鐘路程的蘆葦小徑,才得以見到墓穴。若非熟人引路,幾乎難以發現。
“因為吳石家族來自螺洲,我們村習慣稱這兩座墓為‘螺洲墓’。”文山村老黨員陳文通介紹,高處是吳石祖父母的墳塋,立于清光緒二十二年;另一座是其父母的合葬墓,是1997年由吳石將軍的兄弟和子侄修繕。每年清明時節,都有螺洲吳家的后人前來祭掃。
文山村與吳石將軍的故鄉螺洲古鎮水路相連,往來便捷。螺洲自古便有“千家耕讀五百年”的傳統,文教鼎盛;而文山一帶向來也是文人薈萃、求學讀書之地。兩地一水之隔,吳氏先人擇此文氣沛然之地為長眠之所,既合乎情理,也延續了家族重教崇文的脈絡。
記者在現場看到,這兩座墓丘上下相連,形制簡樸,墳堆、墓圈與墓埕皆由生土筑成,僅墳前以石材砌有墓碑、祭臺、碑龕及角柱等構件。尤為特別的是,墓埕前沿兩側各立有一副清代夾桿石。夾桿石高1.32米,寬0.42米,厚0.12米。在整個文山村的墓葬中,唯吳家墓前立有此物。
明清時期,凡有子弟考取進士、舉人、貢生等功名,家族便可在祠堂或祖墓前豎立旗桿石,也稱夾桿石,既為彰顯榮耀,亦寄寓激勵后人向學進取之意。“吳石將軍的父親是清光緒十一年的舉人,按例可以授予這項榮譽,而且螺洲吳氏歷代重視教育,為官者不在少數,有旗桿石一點也不奇怪。”南通鎮文化服務中心主任張恒說。
據《閩侯縣志》記載,吳國琬當年在侯官籍舉人中名列第五。后因科舉之路不順,遂以行醫與教書為業。1894年,吳石出生,父親為他取名“萃文”,寄望他在文途上出類拔萃。吳國琬滿腹經綸,工于書法,亦通醫術。吳石自幼便對父親充滿敬仰,父子感情極為融洽。
在父親影響下,吳石一生與書為伴,閱讀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,即便身陷囹圄也手不釋卷。作為國民黨高官,他生活清貧,卻視書籍為最大財富,曾在《獄中自敘》中寫道:“余惟一資財全在書籍。”據記載,吳石后來曾憶起:“習漢文時,每日清晨即起,從不間斷,每作文必寄與吾父批改。”父親如山的愛和無聲的教誨,他始終銘記于心。即便后來進入保定軍校,父子仍書信不斷。吳石將父親來信視若珍寶,逐字研讀,小心收藏,甚至匯集成冊,視為教育子孫的傳家之寶。
陳文通告訴記者,村里老人曾說,1949年,吳石將軍離開福州前,曾來到文山村祭掃。他祭拜后未放鞭炮,而是在墓前鳴槍——那是他向父母作的最后告別。他深知,前路艱險,或許再無歸期。在電視劇中,這份告別化為了那句經典臺詞:“若一去不回,便一去不回。”
“我家累世寒儒,讀書為善,向為鄉鄰戚友敬愛。”生前,吳石曾深情憶述家世,那累世的書香,不僅是對文脈的守護,更是吳家幾代人精神世界的無聲見證。
(記者 譚湘竹 通訊員 林若野 陳堡)
責任編輯:趙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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